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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

    白栀不敢转身看身后的顾维安是什么表情。

    她僵硬地叫他名字:“祝贸让。”

    祝贸让已然醉了,脸颊滚烫,他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白栀:“嗯?”

    白栀问:“我和你没仇吧?”

    祝贸让:“啊?”

    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的翻版啊!

    她好心好意地帮助老班长拉投资,他为何却反咬一口!

    “祝先生,”顾维安声音平缓,他以克制的冷静腔调询问,“你怎么知道栀子婚姻不幸?”

    白栀转身。

    顾维安坐的端正,双手交握,随意放在身前。他没有笑,灯光在他鼻梁上落下一层淡淡的光影,这点暖光并没有让他的脸看上去更近人情味,反倒衬托的他愈发不食人间烟火。

    祝贸让被顾维安的话问住了。

    微醉的他甚至没有去考究顾维安口中的“栀子”这一称呼。

    于人情世故上,祝贸让永远都拿不到满分答卷。

    他只懂得代码,理所应当地以为人心也同代码一般简单。

    却忽略掉了,人性复杂,欲壑难填。

    祝贸让站起来,说:“栀子婚礼时甚至没有请老同学,平时在社交平台上也从没有晒过自己丈夫。哪里会热恋期情侣不会晒自己丈夫的呢,况且,都这么久了,栀子还没有介绍她丈夫和我们认识……这些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顾维安笑了一下,未达眼底:“你为什么不往其他方向想?比如说,她不晒丈夫照片并非不爱,而是低调不愿张扬。”

    白栀说:“我觉着很有可能。”

    祝贸让不相信:“不可能。”

    “还有,你怎么笃定自己能娶到栀子?”顾维安问,“凭什么?凭你这一喝酒就闭不上的嘴?还是你那岌岌可危濒临被收购的公司?”

    就像被踩到猫的尾巴,痛处被精准打击,祝贸让脸涨红:“不,我……我……”

    我了好几声,他都说不出话来。

    “栀子可有当面回应你的爱意?她可曾对你示好?”顾维安问,“你如何确认她会爱你?”

    眼看他直捣黄龙,白栀斩钉截铁回答:“什么都没有。”

    “我问的是祝先生,”顾维安手指轻叩桌面,瞥她一眼,“和你没关系。”

    白栀:“……”

    都议论到她身上了哎!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没关系”这三个字的。

    被顾维安这么一连串的问,祝贸让的酒精终于下了头。

    他下意识地跟着顾维安的思路回答:“因为我和她认识很久了,而且高中时候她还会分给我零食;工作后,每次我来君白,她都笑的很开心。”

    白栀举手:“有必要纠正一下,高中时候我给大家分过好几次糖果,不仅仅只有你有。至于笑的开心,这是酒店要求微笑服务。”

    她心里发苦,有些无奈。

    难道在祝贸让眼中,这些都是特别的吗?

    祝贸让仍旧固执摇头:“你看我时不一样。”

    顾维安笑了:“都是人,看你能有什么不一样?你是少一个眼睛还是多了一个嘴?”

    祝贸让第一次听顾维安这种话,讶然。

    “对你笑一下就开始幻想结婚,那笑两下岂不是连火化后的墓地都想好了?”顾维安声音忽沉下来,“祝先生,倘若您预备以今日这种状态来经营公司的话,恕我直言,我需要评估这笔投资的合理性。”

    一涉及到钱的问题,祝贸让顿时精神了。

    他急切地问:“可这是我感情生活,和工作——”

    “事业未成,满脑子都是恋爱只能让你蠢钝如猪,”顾维安端起杯子,杯壁的热气将他的指尖烫红,“祝先生,你自己选,是接受投资,还是继续追求白小姐。”

    滚烫的热茶在舌尖上滚过,顾维安皱眉,将杯子放回去:“我并不看好将精力花在无意义单恋上的人。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这种问题没什么好犹豫的。

    但凡是个成年人,都知道孰优孰劣。

    虽然选择面包不一定能有爱情,但这种情况下,死抱着爱情不要面包的,最后爱情面包都会失去。

    祝贸让只花了五秒时间,便郑重向顾维安承诺:“接下来,我会将全部精力都用在公司的运营和游戏新版开发中。”

    祝贸让能够理解顾维安的意思,只是他的理解不够深入。

    陷入恋爱中的人往往都是盲目的,虽说是小数目,但顾维安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被一惊一吓,祝贸让此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多嘴了。

    哪里有老板喜欢看自己刚入职的员工一门心思扑在追爱上?

    “至于股份问题,”祝贸让犹豫良久,开口,“普珏确认要拿走百分之三十吗?”

    要知道,栀子花开这个公司是祝贸让和几个合伙人一同开的,祝贸让手上有百分之六十,如今在工作室拥有绝对话语权。

    可普珏一旦拿走这些份额的话,一定程度上,祝贸让会失去话语权。

    栀子花开不再是他的一言堂。

    顾维安没有和他就这件小事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他站起来:“这种事情,会有专人和你对接。”

    祝贸让噤声。

    他还有许多小问题想要询问顾维安。

    毕竟栀子花开是他的心血。

    从学校的一个小房间逐步扩大到如今规模,从无人问津的冷门游戏到如今的下载排行榜前十。

    祝贸让把公司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顾维安并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他步伐很稳,而白栀站在一侧,微笑着引他离开。

    祝贸让不知道的是,在迈出门的那一刻,顾维安低声对白栀说了一句。

    “以后不准再帮这种毛头小子。”

    -

    白栀不傻,她清晰地认识到顾维安因为祝贸让的事情而吃了飞醋。

    真是飞来横醋。

    无辜被牵连其中的白栀叫苦不迭,好在回家并没有接受顾维安的棍棒教育。

    他对祝贸让的事情只字不提,也没有因此迁怒白栀。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栀松了口气。

    她还真的怕吃醋的顾维安。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醋坛子,从刚刚恋爱时醋劲儿就格外的大。

    但凡有男生对她表白,顾维安就得弄她好久,并不粗鲁,而是很温柔的逐步攻陷,每每把她逼到绝境,才会低喘着给她。他格外迷恋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像是盖章宣誓主权。

    这一晚安然无恙地度过。

    两日后,白栀从平台上看到了栀子花开游戏公司获得普珏投资的新闻,普珏对其赞助的金额并非一开始说定的500万,而是——

    5000万。

    白栀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情况?

    顾维安先前不是还不乐意给祝贸让投钱么?怎么突然间这么大手笔?

    满怀着这样的疑问,白栀耐心地找出媒体发布的发布会视频,一一看了遍。

    顾维安决定投资的当天,便指派了专业新闻发言人为祝贸让进行紧急特训。而发布会当日,有几家主流媒体都是顾维安的人脉。

    这样包装出来的效果自然绝佳。

    站在台上的祝贸让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他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哪里还有前几天微醺后的模样?

    普珏资本派出的代表也在,他不疾不徐地解释着关于投资决策方面的问题,言外之意格外明显。

    ——顾维安看好栀子花开公司的前景,后期仍旧有追加投资的可能性。

    这一场被精心安排后的发布会煽动性极强,栀子花开公司博取热度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其他投资者的注意。

    白栀用1.5倍速看完整个发布会的视频,内心五味杂陈。

    果真,资本家们都是些善于为刀尖镀上蜜糖的家伙,就连陷阱也设计的如此高端。

    白栀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倘若她有意进行投资,恐怕也会误以为栀子花开当真潜力无限,也会跟投。

    可惜她早就认清了,金融是被金字塔顶尖的人、以及无数老庄的游戏,他们窥探人性,把握人的心理,用人的欲望作饵,赚的盆满钵盈。

    玩股票的人也一样,散户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思进来,却沦落到只能被幕后割韭菜的份上。

    殊不知眼中只看到股票的盈利,而操盘手瞄准的是他们的本金。

    好在她父母做的是实业。

    白栀无法想象自己涉足金融后的场景,这实在是她不能了解也不喜欢的领域。

    说不定会把家产就此败得一干二净。

    两天后,总部安全部那边给出了确切的消息,一一比对过账号与其他信息后,白栀的预想丝毫不差。

    这波黑君白的人中,果然掺和了水军。

    于尔菁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亿铂那边就开始和各路营销号联系,暗地里煽动粉丝闹事,企图将矛盾激化,挑起粉丝和于尔菁的对立。

    具体是亿铂哪个人的主意,目前尚无定论,但白栀心中有数。

    能用这种手段的人,也只有顾曦月了。

    沉思中,林念白敲敲门,她送文件过来,轻声叫她:“白经理。”

    林念白如今已经开始显怀了,饶是衣服穿的宽松,仍旧可以隐约瞧见小腹有些鼓起。

    怀孕并没有令林念白气色变好,看上去仍旧憔悴。

    不同于前些日子的发胖,现在她瘦的很厉害,手腕看上去像是只有一层骨□□。

    递东西过来的时候,那手指瘦的犹如枯木。

    白栀看到那手,忍不住提醒一句:“身体要紧,如果你认为公司安排给你的任务量过大,可以提交申请,我会酌情减少你的工作量。”

    林念白愣了一瞬。

    白栀说:“无论以前如何,我毕竟是你的上司,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下属孩子出问题。”

    说到这里,林念白忽而笑了一下。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神色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真要出问题了也和工作没关系,这孩子是试管婴儿,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这下轮到白栀惊讶了。

    等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是顾万生的吧?

    他不是能生么?都有顾曦月这么个亲生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做试管婴儿?

    林念白没有透露更多消息的意思,她抱着一摞资料离开。

    从背后看,身影依旧婀娜。

    锦裙下,是一具漂亮的皮囊,怀着一颗本不该存于世的种子。

    -

    天气晴朗,万物辉煌。

    天空澄明如海,映照着绿植蓊蓊郁郁,倾盖如故。

    难得的一个休假,对于社畜而言,如此宝贵的时间一定要在沙发上或者床上度过。

    但凡离开沙发或者床的每一秒,都是对珍贵假期的亵渎。

    当然,特殊情况例外。

    比如说陪伴家长。

    上次那件事后,白栀也突然意识到,在结婚后,她好像真的很少陪伴父母了。

    虽说都在帝都,但平日里工作回家路程无交际。

    妈妈和爸爸当初想留下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因为孤单?

    白栀越往下想,心中越是揪揪的钝疼感。

    她无法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也因此被妈妈一开始的态度伤过心,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因此不爱父母。与之相反,在意识到父母有可能是因为孤单才想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白栀开始感觉到愧疚。

    如果她陪伴足够的话,爸爸妈妈也不会有这种心思吧?

    恰好顾维安今日也休假,白栀试探着提出看望父母的建议。

    顾维安没有异议。

    他摘下眼镜。

    虽然度数并不高,但在看书或者工作时,他仍习惯地戴上。

    白栀认为顾维安戴上眼镜后,总有股斯文败类老禽兽的调调。

    还是一言不合就关小黑屋强制play一年半载的那种。

    捏捏眉心,顾维安问:“今晚需要在那边留宿吗?”

    “怎么了,”白栀奇怪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顾维安平静阐述:“上次有人和我说,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关系。”

    白栀吸一口冷气。

    嘶。

    她差点忘了。

    “已经过去一周,”顾维安礼貌询问,“请问尊贵的栀子公主,您现在方便了吗?”

    ……当然方便。

    白栀仍旧不解,她纠结于另外一个问题:“可这和我们回家住有什么区别?”

    她家中的卧室也很大,床也很软哎。

    顾维安言简意骇:“倘若被你父母知道我们至今才有了夫妻之实,你确定他们不会以为我有病?”

    白栀恍然大悟。

    他说的很有道理。

    想想也不可思议,两人结婚已经半年多了,而至今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为了维护顾维安的尊严,白栀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况且,假如真的要在家里住的话,白栀认为自己可能也会放不开。

    顾维安问:“尊贵的栀子公主,您意下如何?”

    白栀应允:“聪慧的维安先生,我认为可以。”

    就此一拍即合。

    顾维安去准备必备用品。

    白栀开始紧张兮兮地上网搜相关问题求助。

    「第一次亲密接触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高赞答案:「女朋友」

    白栀:“……”

    好吧,看来是不用刻意准备了。

    顺利抵达父母家中,林思谨仍旧第一时间拉上顾维安去钓鱼,在这个事情上,翁婿俩有着不分上下的兴趣。

    白栀留在家中,殷勤地为白锦宁捏肩,捶腿。

    因照顾的好,白锦宁身体恢复情况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