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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秒后,祝贸让火速挂断电话。

    解决完障碍的顾维安淡定将手机递给白栀,白栀没有接,思维仍旧陷在方才顾维安与祝贸让的对话中。

    震撼她全家。

    三秒后。

    白栀愤怒地看着顾维安,指责:“你不是答应好了吗?”

    “答应什么了?”顾维安笑吟吟看她,眼睛中满是笑意,“我只说三次,又没说帮你。”

    说到这里,他将手机放在一旁,掐着她的手腕,低声问:“打算今晚兑现?还是明天?”

    顾维安宽容地说:“或者后天也行,你最近工作是不是有些累?也可以等你休假。”

    白栀:“……”

    无耻。

    抠字眼。

    阴险奸诈。

    她说:“别拖了,就今天吧。”

    顾维安赞赏:“干脆。”

    他牵着白栀的手,示意她靠近。白栀顺势坐到顾维安腿上,裙摆如云朵飘在顾维安深色的西装裤上。

    顾维安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明天真不要紧?”

    白栀手指顺着他的衬衫往下滑,搂住顾维安腰的时候,努力仰脸,搁在他肩窝处,下巴贴着他的锁骨,声音含糊不清:“管它呢。”

    体脂率低的人就是好,肌肉漂亮,手感也好。白栀摸了两把,方才那股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丢丢。

    嗯,这么完美的身材,是她的。

    看在他身材好脸盘靓的情况下,白栀觉着自己也可以稍稍容忍一下他的言而无信。

    顾维安方才刚清洗过,用的她的浴室她的洗漱用品,现在身上也全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白栀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刚准备来第二口,就被顾维安伸手按住毛绒绒的小脑袋。他声音低哑:“别乱动。”

    白栀不服气,仍旧倔强地探出头:“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顾维安问:“三次都听你的?你能行?”

    白栀哼一声:“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我猛起来你都害怕!”

    顾维安笑:“来吧,我做好怕的准备了。”

    白栀往上挪了挪,勾着他的脖颈,用力在他脸上啵啵啵连亲三口。

    只是亲亲显然并不能令顾维安满意,他喟叹一声,伸手触碰她。

    腰肢被他碰到的瞬间,白栀立刻松开手,从他怀中起来。

    “兑现完成,”白栀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得意地看他,“你只说了三次,又没说不是三次亲亲。”

    顾维安抱她的手空住,明显一愣。

    难得见他吃瘪,白栀开心的快要满溢出来。

    抠字眼谁不会呀。

    反正只是说了次数!又没有说是什么!

    倘若给她一个尾巴,现在那毛绒绒、蓬松的大尾巴一定开始得意地摇来摇去了。

    白栀微抬下巴,傲慢地看顾维安:“好了,扯平啦,我原谅你方才的趁火打劫。”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白栀骄傲坏了,甚至还想叉会腰。

    顾维安无奈地松开手,纵容地笑:“我输了。”

    他坦诚认输。

    白栀碎碎念:“刚才你干嘛突然间自曝啊!你知不知道我先前瞒的有多辛苦……”

    顾维安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么?”

    “不是啊,”白栀连忙解释,“不是见不得人。”

    相反的,是太能见人了。

    她挪了挪步子,陷入忧虑。

    在同学眼中,毫不夸张地说,顾维安基本上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这样的人,被她给摘走了。

    白栀叹气:“算了,反正你都说了嘛……”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况且——

    白栀看着顾维安此刻的神态。

    嗯,不给他名分好像真的不太好?

    现在顾维安看上去的确有些失落哎。

    顾维安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讨论,他朝白栀伸出手,声音低下去,问:“今晚我很累,是否能请求白小姐陪我睡一觉?”

    声音轻缓,这是个祈求的姿态。

    被他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如今白栀十分机警:“先说清楚,你的睡觉是静态还是动态?”

    “静态。”

    白栀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她轻轻巧巧迈步过来:“行吧,这个倒是可以满足一下你。”

    她还有点累,打电话前,与顾维安的的周旋就已经耗掉大量的精力值。好在顾维安善后工作做的极好,与先前比起来,有许许多多的进步。

    脚上的鞋子太过合脚,白栀坐在床上,甩了甩,第一次没有甩掉,仍旧勾在脚趾上。

    顾维安单膝跪地,帮她脱下鞋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栀的脚。

    白栀自认为自己的脚长得不够完美,有些肉乎乎的,但脚趾头长得很符合她心意,一个一个十分分明,肉嘟嘟的,白栀自己看着都喜欢。

    现在正盯着她脚趾看的男人应该会更喜欢。

    顾维安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她特殊部位的偏爱,早在两人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就坦白了自己对她脚以及脚腕的喜欢,并礼貌地问,是否能碰一下?

    白栀当然没有拒绝,然后……

    他们两个人理解的碰一下不一样,白栀以为真是碰一下,谁知道顾维安竟然玩了近半小时。

    白栀并没有反感顾维安的这点,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东西呀。就比如白栀,认为他的胸腹肌很美,腰和长腿也很棒。

    一想到这点,白栀觉着有点热。

    就好像空气被抽离掉大部分,又闷又燥。

    白栀缩回自己的脚,俯身,拉住顾维安的手:“你上来呀。”

    这一摸,白栀就触碰到他掌心的茧子。

    她想要看看。

    顾维安坐在床边,任由白栀把他的手拽在面前,仔细摊开。

    白栀抚摸着他的手掌,低头,看那上面的疤痕和茧子。

    疤痕的痕迹算不上太大,也不太多,只是乍一看,仍旧有些吓人。那些茧子分布不均匀,白栀的认知能力有限,但也认得,有些是拿枪留下来的。

    白栀抚摸着那些痕迹,低声问:“这都怎么弄的?”

    顾维安隐去一部分事实:“纽约治安比较乱,我申请了持枪证,防止意外。”

    白栀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假,只是抚摸着那些刀疤:“我原以为你在那边过的很快乐。”

    “哪里有永远一帆风顺,”顾维安宽慰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已经足够幸运。”

    白栀却有些心酸,她侧躺下,看着顾维安上了床,手中仍旧握住他的手,白栀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睛,蹭了蹭:“疼不疼啊?”

    顾维安沉吟两秒,问:“假如我说疼,会得到什么奖励?”

    白栀还在摸那些疤痕。

    以前,顾维安的手虽因为做家务而变硬,但总体而言,是干净的。但现在的一双手,外面瞧着仍旧很好看,可掌心有好多好多的伤疤和茧子。

    顾维安的生命线原本很清晰,现在被两道深刻疤痕拦腰斩断,如同断崖,直直下坠。

    白栀虽然不信命,看着仍觉触目惊心。

    白栀说:“或许有。”

    她不肯直言,这样含糊不清的回答,也足够令顾维安满意。

    顾维安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说:“说实话,起初并不痛。”

    “血流的很多,整个手掌麻木,我在想,完了,连知觉都没有,岂不是要断了手?”顾维安低头,平静叙述,“我还在想,以如今的科技,做个仿真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栀没有说话,掌心贴在那道深刻疤痕上,她努力地吸了口气。

    “大约两分钟后,才有了痛感,不过还好,可以忍受,”顾维安说,“喜悦远大于痛感,至少还能保住手,不至于残废。”

    白栀再度吸了口空气,她觉着自己的氧气很不够用:“那你是不是很怕?”

    “怕?”顾维安笑了一声,“当然怕。”

    ——不过啊,他那时候怕的不是变残疾这件事情。

    ——而是白栀。

    他如果真的断了手,该如何再去追求白栀?无论他其他方面做的再完美,再极致,可唯独……是个残疾人。

    一具残疾的身体,真的还能够给她带来快乐吗?能够令她幸福吗?

    顾维安并不畏惧残疾这件事,他所畏惧的,是白栀的目光。

    她必定害怕这些。

    以前网络上监管不严,在贴吧上,经常会有人用血淋淋的图片做签名档。

    白栀喜欢逛这些贴吧,到处玩,曾无意间看到,吓得坚果冰激淋掉了一地,差点砸了电脑屏幕。

    顾维安知道她不敢看那些肢体残缺的画面,也不忍她看。她这样的脾气,以后要是真和他捆绑在一起,日日相对,看着他的残缺,又该多畏惧?

    好在,他如今仍旧是完整的,不过是留下些疤痕而已。

    仍旧能够以她所喜欢的身体——

    白栀低头,亲吻那些伤疤,她说:“就算真残疾了也别怕。”

    她养他呀。

    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却说不下了。

    白栀亲遍那些伤疤,问:“亲亲的话,会不会没有那么痛?”

    “会,可以,”顾维安镇定开口,他拉着白栀的手往下,“这边有个地方,也需要亲亲止痛——”

    啪唧。

    白栀气恼的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义正词严:“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被他这么一闹,白栀的心情顿时没有那么糟糕了,她找个合适的姿态,闭上眼睛前,闷声说:“下周五我有两天休假。”

    “嗯?”

    “所以,”白栀半边脸贴着枕头,闷声说,“……可以在周四奖励你一夜三次。”

    顾维安笑了,他说:“荣幸之至。”

    他握住手,掌心之中,白栀的眼泪还在。

    她刚刚亲吻那些伤疤的时候落了泪,潮湿微凉,惹得他肌肤和心脏都犹如火烧。

    为让她开心,不得不用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在成功了。

    与其怀着对他的怜惜与难过入睡,倒不如这般。

    至少还有一宵甜梦。

    -

    令白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祝贸让并没有在高中同学群中大肆宣扬这件事情,他很沉默,包括卖掉栀子花开这件事情,也没有在群里通知。

    群里面的同学最近在聊的,依旧是股票、工作,偶尔交流一下近期读的书单和感想。

    当君白内部再度开会时,白栀往上提交了一份完整的营销考核机制改革方案。

    这一份方案,是白栀从正式加入营销部至今,一点一点仔细观察、斟酌并拟定的。

    营销考核机制的难点就在于如何充分反映出员工的工作绩效,并根据该绩效制定合理的薪酬。君白先前采取的考核机制已经沿用了十年,就是最基本的底薪+提成奖励。

    白栀在经过多家酒店的实地考察和评测后,大胆地做了个小小改动,在原本的基础上,添上更为详细的划分。

    除却底薪外,又补充上月销售奖和月营业奖两个奖励措施。

    这份方案经过了邓崎的肯定,只是这个措施变动较大,又涉及到传统工资的分成,因此,总经理郑祎要开会确定。

    会议中,白栀详细地阐述着自己的新方案:“……新的月销售奖要和营销员不同程度完成销售指标的情况严格区分,举个例子,比如说客房的销售,销售奖的最终判别公式就是销售额x提成率x(实际房价/目标房价)x房价调整系数「1」,关于这个系数的概念,我参考酒店2020年的制度进行详细说明……”

    经过入职这么久以来的打磨,如今的白栀已经没有刚入职时那种毛毛糙糙的感觉,她沉稳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针对每一次提问,她都能给出完美的回应。

    有几人频频点头。

    先前只当白经理空有美貌而无实用处,如今看她入职来表现,接连成功拿下几个项目,客房部改革、推动餐饮部的制度实施……

    的确难得。

    白栀并没有将这一份方案拿给顾维安看,这是她独立完成的。

    即使没有他的指导,白栀也学会了从各个角度来审视,提前想好了这些人有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总经理没有当场给出回应,这也在白栀起初的设想中。

    上位者对新的改革制度总是持观望姿态,白栀不着急。

    她还有时间来说动他们。

    会议结束后,白栀第一个打开玻璃门,请邓崎先行。邓崎迈出去之后,忽而又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