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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能存住铺满床底的茶麸饼的地方,油茶树也不会少。

    在山里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晨曦想到,如果以前的村民们靠这个榨油的话,那离村里应该不会太远,方便运输,才七找八找地从村里另外一条进山的路绕进去,果然,沿着并不陡峭的坡,直溜溜过去都是已经结了茶籽的油茶树。

    舒南乔夸晨曦:“好啊,真是只不走老路的好兔子!”

    晨曦笑眯眯地给她一个轻轻的爆栗。

    舒南乔稍稍仰头去扒拉一根枝,仔细看上边结的果。李子大小,光光滑滑的,开一道小小的裂口。舒南乔把一个裂口朝上的油茶果摘下来,自己咧开一个微微的笑,比着给晨曦看像不像。

    晨曦沉吟一会儿,含着笑点头。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忘记看油茶果了,只顾着看她那个有点傻乎乎的笑。

    油茶果颜色有些斑驳,有些红得像枣,有些青涩如李,还有些乱七八糟一团颜色胡乱涂抹在果壳上,在阳光下还泛着淡淡的光亮。

    舒南乔教晨曦,红色的果壳有点暗红了、青色的果壳有些泛黄了,又没有绒毛还咧开一个淡淡微笑的果子就可以采,那说明是熟了,含油量高。

    “记住啊,这样的,”舒南乔两根食指提起自己的嘴角,“笑这——么大的,就别采了,虽然也能榨油,但油不好。”

    “不好我可不要。”她娇娇地哼一声。

    树并不高,舒南乔站在坡下都是刚刚好揪住枝。这个坡的设置估计就是方便人采茶籽的。茶籽树是乔木,但这的都长不大高,以前一个老姆妈一天就能采两百斤茶籽,这样弯腰驼背一整天,第二天估计直起腰来就够呛了。

    这东西不像水稻,收割起来没得办法可想,就做了这么一个斜坡的设置。

    不过那时候,不是专门的茶油农的话,采茶籽一般都是家里女人干的事,庄户男人还有别的活儿要干,所以这个坡对舒南乔来说恰恰好,对晨曦来说就有些为难。

    他也不抱怨,认认真真又干净利落地摘每一个符合舒南乔“微笑”标准的茶籽果子。只是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摘下果子丢到箩筐里时会发出闷闷的碰撞声,舒南乔乐此不疲,晨曦也学着她的样子往里投。

    “我以前篮球课投篮很厉害哦。”舒南乔瞄准箩筐,又是一个准准的投篮。

    晨曦一边在旁边悄悄挡住她“投篮”的时候可能会打到的树枝,一边认真附和。

    “现在也很厉害。”

    虽玩闹着,但效率没低多少,两个人结结实实挑了两担茶籽果回去。茶籽果也要在好日头底下摊薄晾晒,茶籽果肚里头怀着老多茶籽了,暴晒后水分去掉,茶籽果才会爆开,炸出里头的茶籽来,里头的茶籽才能榨油呢。

    有些犯难的是,他们前坪还堆满着昨天收割回来的大豆。一天时间还远远不够,舒南乔只察看了后捡了一把颗粒饱满的豆子回去,打算发豆芽菜,昨天已经泡上水了。

    用了个筛子装上泡发的黄豆,又盖了一层打湿的粗纱布,放在屋里,只等它们发芽了。

    一斤豆子能发出八斤豆芽来。真是辛苦了黄豆先生,舒南乔这样感慨。

    最后把茶籽果摊铺到屋后的一户人家前坪去。那家杂草比起来还算少,舒南乔和晨曦稍稍处理了一下,就能铺上晒笤,再摊铺好。这两天应该没雨。

    晒笤是拿来晒东西的竹编垫子,很大,两张就能把前坪铺满。晒谷啦晒麦晒玉米啦都可以铺上,这样沾不着坪里的泥灰,而且能时常用耙子顺畅地均开晒的粮食,免得哪一块堆积起来了没晒到。

    耙子像一个张开的手掌,由五六根牢实坚韧的蔑条捆在一起,再和一根长长的杆子连起来。这样人不用踩上晒笤也能耙匀开中间晒的粮食。

    但他们晒大豆的时候没铺晒笤,因为大豆豆秸还支支棱棱着呢,还时常要用链枷捶打,晒笤很容易被锤出空隙来,那收粮食的时候可就不方便了。

    舒南乔记忆里姆妈就老是喊嗲嗲修补晒笤,嗲嗲拿一根竹篾,不知道怎么编一下,就穿进了原来的晒笤里,修补得结结实实的。

    刚好,大豆晒在自家坪里,也能时不时捶打,让脱粒脱得快些。

    一边用耙子耙匀着,晨曦一边和舒南乔聊天:“刚刚在山上看见长得像枯枝一样的果子。”

    舒南乔眼睛一亮:“枯枝?”

    晨曦给她比划,就是弯弯曲曲,像奇形怪状的姜,枯棕色,长得有够拐七拐八。

    舒南乔有些惊喜,一拍晨曦肩膀:“你都说人家拐七拐八啦,是拐枣!”

    之前就想着山里还能有拐枣啦八月瓜啦之类的野果子,但算算日子,八月瓜的季节估计已经过了,没成想拐枣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