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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晓月那日曾说,自己杀的魔界大殿下是师娘的爱子,可从前并未听师娘和师父提起过,这件事,恐怕连顾方池都不曾知晓,她又是如何得知?

    思及此,凤晓星替洛玄尘掖好被子,然后飞身去了紫宸殿。紫宸殿中十分清冷,并不见多少仙俾,这是顾方池一贯的习惯,不喜他人打扰,只是她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凤晓月生活在这的一丝痕迹。

    天帝和帝后,难道不住到一起吗?她本以来来此又会是一场恶战。

    “晓星,你怎的来了?”

    顾方池自暗室中走出,笑着问她,似乎有些欣喜。“我只是来问你,是否知道师娘有子嗣这件事。”顾方池听了她的话明显的一顿,蹙眉回道:“子嗣?未曾听说,怎么这么问,可是你发现什么了?”

    凤晓星恍然,果然同她所料。她再未答复顾方池,只自顾自的飞身离开,去了帝君山。

    山内光景与上次来时大有不同,府内灯火通明,不时有天兵仙俾值守,一派生机。似乎是在等待着,归来的故人。

    这气派,也只有顾方池能搞得出来。可他一向不喜喧闹,自她复生,他便像换了一个人。由此看来,这千年来一直打扫着帝君山的,也是顾方池。

    她一边想,一边来到师父的房中,房中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她四处转了转,并无什么新的收获。风从窗子吹进来,撩动师娘的那副画像,忽然,她看到那画像之后,似乎有一玲珑机关,设的极为隐秘。她走过去触动机关,一个暗阁出现在眼前。

    从前她整日厮混在帝君山,唯有师父的房间从不许她进去,原来这里有这样的玄机。她快步走进去,里面有些昏暗,阁中墙壁上的烛台,已布满珠网。她挥手施法,那些蜡烛被一一点燃,视线得以清晰,一个小书案上,大大小小摆满了各种信件。

    她坐下来一一翻看,居然是师娘同魔界的通信。看信件内容,似乎是母亲与儿子的日常问候及琐事叙说。

    看来凤晓月说的事,是真的。

    她将信件全都读完,直至读到一封长长的信,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信件看起来已经十分久远,与其他信不同,这是师娘同魔界尊主的一封回信。信中大概叙述了师娘与魔尊的往事:

    当年在魔界时年少不知事,对不该动心之人动了心思,一步错步步错,她与魔界尊主暗生情愫,于腹中孕得一子,可魔界尊主权欲蒙心,四处征战,屠杀三界无辜生灵,最终败于承华帝君。

    一次逃跑的途中,她体力不支被魔界尊主抛下,被承华帝君所救,痊愈后她不顾自身性命,恳求承华帝君放了魔界尊主,她为说服他从此不再征战,她请命西王母压制魔界,西王母特命她掌管忘忧酒馆,六万年。

    期间她生产时难产,为保胎儿,她渡了自身一半灵力给他,并将儿子送往了魔界,自此自己体弱多病。而这六万年间与承华帝君日日相处生情,后来便同承华帝君回了帝君山。

    谁知儿子如今已成年,缠着魔界帝君吵着闹着要寻母亲,她在信中最后告诉魔界帝君,自己也十分思念爱子,承华帝君同意让他与自己通信。

    于是便有了这么的往来信件,按照时间推算,最后一封信,是她儿子偷偷要来帝君山与她相见的内容。

    所以,师娘其实万年前便体弱多病,灵力低微,那日师父难以救回师娘。

    她颤抖着收起这些信件时,不小心触掉了一只凤羽做的笔。她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她认得此笔,这是凤族独特的凤翎笔,此笔所写字迹可永久保存于世,且不被水火所毁,只是凡此笔所书,都能被制笔人知晓。

    从前凤晓月制了四只曾赠予过每一个人。

    她伸出手指,施了凤焰,点燃一封信,果然,那信纸随火焚去,唯那字迹,依旧留在原处,发出隐隐光亮。她拿了一张新纸,放在字迹处,那些字又重新印于纸上。

    她气的一拳重重砸在桌子。这便意味着,凤晓月从师娘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切。可千年来,只字未提。甚至她知道师娘体弱,依旧给她施了凤焰。

    她依旧在这里想的出神时,门外传来声响,似乎有人过来了。她方才一时疏忽,竟忘了这笔所书如遇变故,制笔人也会知晓。看来是凤晓月察觉到了她的凤焰,知道了她的位置赶来了。

    她匆匆将那些信件全都收在怀中,掐指算了算自己离开酒馆的时辰,差片刻就是三个时辰。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手。

    如今自己的灵力虽然拿下凤晓月不在话下,但她总归想于天庭大殿上,将自己所受的折辱尽数奉还。

    可她终归是自己亲姐姐,如今凤族仅存的血脉之一,她又有一丝的退缩。

    凤晓月找了许久才发现密室的存在,就在凤晓月推开密室门的那一刻,里面的凤晓星,凭着酒馆的机制被召回了冥界。

    后来的凤晓星每每想起这一天,都幻想如有时光能倒回,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冲出密室,给她一个了结。

    冥界。

    凤晓星端着水盆,过来给洛玄尘擦洗。却见他眉头紧蹙,呼吸急促,嘴里急躁的嘟囔着什么,听不真切,她就将耳朵到他嘴边来听。

    “晓星你在哪晓星等我……”

    她心中动容,用手指轻轻抚开他紧蹙的眉头,嘴边不自觉的噙着一抹笑意。他神色终于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嘴唇微动,似是又要说些什么,她又将耳朵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