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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声音对于迎羡,无疑比恐怖片里,夜深人静时,肩膀突然放上一只冰冷的手还要吓人。

    这世上能让她害怕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恐怖悬疑片,只要有一丁点死人的片段,都叫她寒毛倒立。

    另一个则是夜里的程邀。

    没想到这老狗贼回来的挺快。

    纵使把房间翻乱也不见她丝毫心虚,回头明晃晃的装傻道:“什么捉奸?我很识大体的。”

    程邀瞥了她一眼,她的手下意识藏了藏,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他没说什么,左手臂挂着西装,右手扯开领带走了进来。

    床铺散乱,他分了点注意在上面。

    迎羡赶在他兽性大发前,单膝抵到床沿,快速整理好了被褥。

    绝不让他有一秒的可趁之机。

    刚想逃,程邀淡淡道:“爸妈今天都在,吃了饭再走。”

    迎羡二十岁生日时,两人领了证,婚后互不干涉,各取所需。

    到如今已有一年,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她在程家人面前一直都扮演着好妻子的角色。

    和他们吃饭,自然又要发挥她影后级别的演技。

    “脚怎么了?”出了房间,程邀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右脚。

    迎羡以为自己装得滴水不漏,没想到还是被他看穿。

    右脚往后撤了撤,总不能告诉他,昨天又是踹门又是踹椅子的差点把脚给伤了。

    这么不过脑的事,断然不可说。

    迎羡死要面子:“没有啊,我脚好得很。”

    怕他不信,还踮起脚尖轻轻跳了跳,像只刚学会飞的小鸟,笨拙地扑棱起翅膀,“看,什么事都……”

    “没有”二字未来得及出口,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迎羡条件反射抓住他胸前的布料,惊慌一闪而过,浅茶色的瞳孔充满震惊:“你做什么呢?放我下来。”

    “脚不想要了?”男人经常锻炼,袖子卷起两圈露出劲瘦的小臂,抱着她丝毫不觉费劲。

    甚至在她踢腿抗议的时候,轻松地掂了掂重量,走到楼梯边吓唬她:“再动把你扔下去。”

    这哪行?

    迎羡抓他衣服的力气加大,白衬衫在她的手下很快出现皱痕,近在眼前的锁骨上还有她前几日啃咬的痕迹,万般旖旎。

    “你敢!”她的心脏莫名飞快跳动,双手攀住他脖颈,呲牙咧嘴地威胁他,一边的小虎牙看上去既凶狠又搞怪。

    骄纵的像个只会挥霍,不明事理的大小姐。

    “我有什么不敢?”程邀戏谑,眼睛是单眼皮里最好看的那种,眼尾狭长,邪气横生。

    这个男人平日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和她相处的时候,痞坏的本性暴露无遗。

    她被抱着,主动权自然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当下环着他的手更紧了。

    程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来到电梯前,下巴微扬示意:“摁电梯。”

    迎羡跟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势必要将“难舍难分”四个字贯彻到底。

    红唇弯起,故意为难的眨眨眼睛:“没有手。”

    明媚的桃花眼里挑衅十足,仿佛在说“你不是要抱吗,你有本事走楼梯啊”。

    事实证明,程邀这个老狗贼是真有本事,平时的锻炼没有白练,公主抱她走楼梯喘都不带喘一下,气定神闲的很。

    到了三楼,擦楼梯扶手的家政阿姨看见他俩愣了一下,继而欣慰道:“先生夫人感情真好啊。”

    等到二楼,迎羡隐隐感觉不妙,这人还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

    她绕在他脖颈后的手拍了拍他:“可以放下来了,被你爸看见……”

    “荒唐!”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得,后面的话都不用说了。

    迎羡回头,程父立在楼梯口,一双和程邀极其相似的眉眼此刻压着火,怒斥他们搂搂抱抱不懂收敛,“像什么话你们!”

    程邀流畅的下颌线收紧,从喉间溢出笑,气场收敛了不少。

    抱着她置若罔闻,继续下楼,经过他爹时认真说了句:“我这都跟您学的,疼老婆。”

    就这样来到了餐厅,小心呵护地将她放到了椅子上。

    装的,都是装的。

    迎羡的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

    他爹气得在后面吹胡子瞪眼,质问一声比一声高:“疼老婆就能不分场合了?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父子俩火药味渐浓,程邀的母亲楚沁立即过去解围,贴满碎钻的指甲抚在老公后背:“程肃,你跟孩子们置什么气啊。”

    把程肃按到椅子上坐下,楚沁疑惑问:“羡羡这是怎么了?”

    迎羡暂且收了针锋相对的气势,全无在程邀面前的嚣张跋扈,乖乖敛眸,一副替丈夫着想的好妻子模样,辩解道:“是我不小心崴到脚,哥哥心疼我才那样的。”

    程迎两家老辈住得近,迎羡小时候不懂事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程邀后头,吵着闹着要他带她玩。

    再加之程邀父亲曾救过迎家的老爷子一命,老爷子封建思想,见小两口感情好啊,怎么都要把她这孙女许给程邀做小老婆。

    直到她16岁那年,程邀出国,两人自然而然断了联系,也以为两家结亲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没想到几年后,他又回来履行婚约了。

    彼时的迎羡出落成一个落落端庄的大姑娘,也懂得了男女之事需要你情我愿,死活都不肯答应。

    结果老头子又是冻结她银行卡又是停她舞蹈课,以及当时程邀不要脸的施压,不得已下只能就范。

    因此,一结婚她就和他约法三章,做一对人前恩爱夫妻,人后各过各的自由人。

    “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怪哥哥。”她情深意切地说完,低头抹了抹眼角硬挤出的两滴泪。

    迎羡快被自己恶心吐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台词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程肃被她炉火纯青的演技忽悠过去,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爸也不是怪你们。”

    他又睨了眼程邀,“做什么事都要有分寸,在家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羡羡还小,要是在外面被我看见,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们相差十岁,更何况迎羡还在读书。

    两家吃完饭一拍即合,在小姑娘没毕业前,结婚一事除了两家亲戚和上面,可以不让外人知道。

    然而不知是谁传出程邀在一个月前举办了婚礼,他们只好在不暴露迎羡的情况下让流言将错就错。

    楚沁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儿媳,她叫人拿来一个盒子:“我们羡羡舞蹈赛又是第一名,老二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迎羡接过盒子,用膝盖想都知道不是程邀送的。

    她微笑打开,是一套星空系列的首饰,限量版有价无市,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天,我好喜欢。”

    程邀抚了抚额,就听楚沁高兴地使唤道:“老二,你帮羡羡戴上看看。”

    得了命令,他绕到迎羡身后,半圈着她的姿势,从盒子里拿出条项链。

    她今天没扎头发,他帮她戴时,温柔地将她的长发捋到一边,俯下身低声道:“老婆,演过了。”

    男人的嗓音很适合做午夜电台的哄睡主播,丝丝缕缕的热气喷洒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