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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丢脸!

    好社死!!

    脸上的温度快把手烧着了。

    迎羡穿着浴袍颓丧的坐在马桶上, 起码坐了十余分钟。

    露在空气中的耳朵潮红未褪,后背被发梢流下的水珠浸湿大片,湿漉漉的沾在身上。

    她抓耳挠腮, 越想越烦躁, 叹了不止一次气, 一次比一次悠长。

    “咚咚”浴室门板敲响, 迎羡颧骨上升,五官皱成一团捂住耳朵装鸵鸟。

    安静几秒后, 程邀低沉的嗓音不意外从门缝里钻进来:“洗好了就下来吃饭, 一会冷了没人给你热。”

    他是午休抽空回来的。

    迎羡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直到脚步声渐远, 才蹑手蹑脚来到门边开了条缝探出头。

    谁知映入眼帘的就是程邀近在咫尺的西装扣和白衬衫, 再想关门为时已晚,他快一步伸手抵住了门,声音没有起伏的响在她头顶:“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

    迎羡的湿发软趴趴的搭在肩头,气势汹汹又底气不太足道:“你就不能当没看见!”

    她多想要个时光机穿回洗澡前阻止自己发疯。

    程邀垂眸注视着她,想起什么后,他偏过头压了压上扬的嘴角。

    一开始他以为这姑娘就是单纯的在里面开演唱会, 玩归玩闹归闹, 本想提醒她不要浪费水,谁知弄巧成拙了。

    现在她耷拉下脑袋的样子, 特别像在下雨天被淋湿的小野猫, 有几分可怜, 也有几分不愿让别人瞧出它无家可归的倔强。

    心里一软, 起先升起的一点戏谑消失殆尽。

    他把门完全推开, 没再为难她, 双手扳过她的肩膀推她到镜子前,交代道:“头发吹好下来吃东西,给你带了老街的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她最爱吃的那家。

    迎羡的眼睛亮了亮,程邀给她拿出吹风机后就把浴室的空间留给了她。

    她觉得自己再扭捏下去反倒显得矫情,快走几步露出半颗脑袋在门框边,对着他背影叮嘱道:“那你等我下来一起吃啊,不许偷吃!”

    “哦,”程邀闻言轻笑了下,“不瞒你说,我现在很饿。”

    他抬起手腕看眼时间,反其道而行之:“十分钟不下来,我就都吃了。”

    迎羡:“?”

    老狗贼果然还是那个老狗贼,她刚才居然还觉得他温柔体贴。

    错觉,全是错觉!

    对吃货来说,美食放第一,其他都靠边!

    不到十分钟她就穿戴整齐,头发半干出现在了客厅。

    没想到梁木也在,恭恭敬敬的坐在程邀旁边,眼睛盯着食盒,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藏。

    碍于她满脑子都是汤包,刚才浴室的不愉快早早抛之脑后,她过去拉开椅子和梁木打招呼,“小梁早啊。”

    迎羡嫁给程邀这一年,梁木也帮过她多次。

    两人不算生疏,他面对迎羡挂起标准微笑:“夫人早。”

    “不早了。”程邀斜睨他,打开食盒。

    引人垂涎的肉香放逐出来,各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似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吹弹可破。

    迎羡迫不及待举起了筷子,眼睛黏在上面一动不动,神采飞扬:“我来分我来分!”

    程邀将专属于她的草莓盘子推给她,而他的是个简约的蓝底线条餐盘。

    当初采购时迎羡特意在一众瓷盘中选了这个,说适合他,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适合,不过用的越久,就越有一种是自己的所属品的感觉。

    再看看梁木面前什么图案也没有的白色餐盘,就显得小白菜啊地里黄,有点凄惨和格格不入。

    迎羡开始分汤包,“小梁一个,我一个。”

    “哥哥一个,我一个。”

    “小梁一个,我再拿一个。”

    “哥哥一个,我也再拿一个。”

    “唔,”就剩下两个了,她斟酌一秒,大义灭亲道:“为了公平起见,这两个也是我的。”

    直到把一笼分完。

    程邀:“……”

    梁木:“……”

    分了半天,她迎羡的餐盘里六个,他们两个大男人反而就只有两个。

    梁木不敢怒,也不敢言。

    偷偷瞥一眼先生的盘子,看见先生的待遇和自己一样后心里稍稍平衡了点。

    程邀猜到会这样,先见之明多买了两笼。

    当他打算和梁木一人一笼时,迎羡的眼睛又噌的发射出了两道光芒,被程邀无情打断,“你吃那些就饱了,不够你再来我这夹。”

    “怎么可能!”迎羡扬起音调,双眉蹙成v字型,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屈辱感上头,她放下豪言壮语:“你等着,我吃完了,就来吃你的!”

    “吃我的什么?”程邀没把她的话放眼里,拿起筷子开吃,淡淡示意道:“梁木还在这,别乱开黄腔。”

    意外被cue的梁木:“???”

    莫名其妙的迎羡:“???”

    深井冰!

    她愤愤夹起一只送进嘴里,宰相肚里能撑船,迎羡肚里全等着装小汤包,不跟他一般计较。

    这家的汤包-皮最薄,夹起时晶莹的汤汁在里面轻晃。

    咬下一口汁香四溢,滑嫩筋道的外皮包裹脆而饱满的虾仁,再混合独家调制的浓汁——鲜而不腻,咸淡相宜。

    迎羡餍足的眯起眼。

    别说六个了!一笼她都能干完!

    但吃完盘里的六只,她很不想承认的确是饱了。

    程邀见她的盘子空空,语调柔和的问道:“还要吗?”

    饱腹感一路从胃涌上喉管,喉间还能回味出刚下肚的汤包味道。

    迎羡怀疑他是故意的,他在挑衅她!

    “要!”她不客气的从他的食盒里夹了一只。

    光一只体现不出她的决心,又夹了一只。

    相比起刚才狼吞虎咽进食的速度,现在的她称得上是名门淑女,小口小口吸出汁水,细嚼慢咽。

    程邀解决掉最后一个,挺拔的背脊靠上椅背,单手搭在桌面食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他眉眼松动,眼神像在看调皮捣蛋的小孩,略微包容又带些笑意。

    程邀知道这时候不该讲话刺激她,可看她这样子挺好玩,跟只猫似的,逗起来也不遗余力:“吃不掉就别吃了。”

    小猫登时炸毛,一边的小虎牙露出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右脸颊微陷的酒窝让程邀几度想伸手戳一戳,也是奇怪,笑的时候看不见,唇瓣下弯一生气,在鼓起的脸上就格外显眼。

    没有丝毫杀伤力可言。

    程邀左眉轻挑,无辜歪了歪头,怕真把她惹毛了,起身收拾盘子去到厨房。

    梁木作为下属不好闲着,拾掇好自己的跟着一起去洗手池边。

    程邀没那么多规矩,自己洗自己的,洗完擦干净手转身。

    原先坐在桌边的人偷偷溜走,独留下盘子,和一只完好以及另一只咬了两口的汤包。

    待梁木洗完回身,就瞧见西装齐整的程先生端着只粉嫩嫩的草莓盘子,修长的手指间夹着夫人的熊猫筷子,吃她剩下的食物。

    梁木非礼勿视。

    窥见上司私下如此不拘小节,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盘子好像没洗干净。

    他转回水池边又洗了一遍。

    午休时间飞快,程邀看一眼时间差不多,来到楼梯口仰头叫上面的人:“羡羡。”

    楼上的人立马冲出来,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明知故问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