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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郁霏和隋鹤翎一路顺利带着瓷瓶回到濯兰宫,还没等跟大家分享他们的收获,就看到云梦霓带来了两位美貌的女子。

    “母亲,梅姨。”舒予心笑着迎上来唤道。

    唐郁霏微微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舒予心的母亲韩素晴,拿着锦盒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你母亲怎么会来沂州的?”隋鹤翎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舒予心问道。他和唐郁霏也没出去多久,他们离开前也没见舒予心往京城传过信,这段时间应该不够舒予心的母亲收到信从京城赶过来。

    舒予心浅笑着说道:“我出发之前就同母亲说过,我猜太子殿下会出宫前往沂州寻找公主,所以想要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太子殿下。母亲是陪梅姨一起来了沂州,前几日到了沂州才联系我的。”

    韩素晴打量了他们一圈,微微红了眼眶看着舒予心问道:“予心你信上说我们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就要做到了,是真的吗?姐姐和姐夫真的可以沉冤昭雪吗?”

    她的语气很克制,但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微微有些颤抖。

    他们自然也明白,出于安全考虑舒予心并没有在信中告诉她母亲所有的事情,只是说他们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而韩素晴这么多年一直心系姐姐韩素羽和姐夫苏玉恒的案子,知道如今可以替他们洗刷冤屈自然难掩激动。

    舒予心认真又郑重地抓着母亲的手点了点头,带她见过顾明泽和顾朔离,对她说道:“太子殿下和长公主也在调查这件事。”

    韩素晴和梅姨也知道之后舒予心会同他们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并不急着问,都郑重地跟着舒予心过去同顾明泽和顾朔离行过礼。

    舒予心又拉着韩素晴来到苏湘仪的面前,拉过苏湘仪的手放到她的手里,看着她说道:“母亲,她是姨母的女儿,苏湘仪。当年是姨母求盗圣叶醉棠救了她,把她送给了苏教主抚养。”

    韩素晴在看到苏湘仪的一刹那就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听了舒予心的话泪水更是夺眶而出,一把将苏湘仪紧紧搂在了怀里。

    苏湘仪看到韩素晴也不由微微红了眼眶,动作僵了一瞬就慢慢地回抱住了韩素晴。

    “姐姐的孩子……姐姐的……”韩素晴低声啜泣着,爱怜地抚摸着苏湘仪的头发。

    舒予心则是浅笑着又拉过梅姨的手把她拉到虞忆初面前,对虞忆初说道:“梅姨是定远将军慕□□的妻子梅雨沐,是你母亲梅雨涵的姐姐。”

    虞忆初微微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梅雨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这个姨母和她母亲看起来并不是很像,要说起来她母亲和陆敏仪更像,肤色偏白,又是温婉娴静的女人,而她这个姨母却是小麦色的皮肤,眉毛细长高高挑起,看起来就是很泼辣爽利的人。

    其他人也很吃惊。莫倚澜初见虞忆初的时候说起虞镇欧海和简寻芳的事,说过梅雨涵的母亲和陆敏仪的母亲是表姐妹,所以两个人长得很像,不过他们没想到梅雨涵还有个亲姐姐,却和他们两个一点也不像。

    同韩素晴和苏湘仪温情脉脉的认亲现场不同,他们这边则是稍微有点尴尬。梅雨沐抱着胳膊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忆初,突然一爪子就抓上了她的胸,虞忆初反应极快地拍开她的手黑着脸闪身移开,皱眉捂着胸口看着她。

    韩素晴和苏湘仪已经分开了,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也不由相视一笑。

    梅雨沐撇撇嘴甩甩被她拍疼的手说道:“我的乖外甥女,你那是什么嫌弃的眼神?”

    “慕夫人怎么在这里?是京城出了什么事还是边关出了什么事?”顾朔离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梅雨沐问道。

    慕□□曾经是苏玉恒的下属,当年随苏玉恒一起出征,在苏玉恒出事以后他一直驻守边关,后来升为定远将军,而他的夫人和女儿则是一直留在京城。如今梅雨沐来了沂州,不知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墓将军在边关遇到了什么事。

    梅雨沐笑着摇摇头说道:“长公主不必担心,京城和边关都没事,是我那女儿听说和亲的靖慧公主失踪,就偷着离开了家,我就想着来沂州看看她是不是来寻找公主了。”

    顾朔离看看风凝烟,风凝烟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点了点头看着梅雨沐说道:“夫人可以将慕姑娘的形象描述一下,我让手下画个画像去找一找。”

    梅雨沐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孩子武功不差,又有自己的主意,我是不担心的。如今看来她应该不在沂州,八成是已经去了边关了。”

    唐郁霏看看韩素晴,又看看舒予心,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这次去我师父叶醉棠那里除了拿到了瓷瓶,还有其他的发现。”

    梅雨沐看着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发现?”

    唐郁霏把那封信和锦盒交给韩素晴,韩素晴微微惊讶地睁大眼睛接过锦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海棠花玉簪,瞬间又湿润了眼眶。

    看着一脸疑惑的众人,韩素晴打开那封信给他们讲了她和叶醉棠的故事。

    彼时叶醉棠还是英俊潇洒的少年郎,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和一只酒葫芦,凭借出神入化的轻功行走江湖,一边行侠仗义一边盗遍各种奇珍异宝,也偷走了许多女子的芳心。

    韩家和梅家当时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世家。韩家家主曾经救过皇商舒家的家主,所以舒家家主曾经同韩家商量过定娃娃亲。不过两家家长都很开明,只是双方约定,不曾对外宣扬过,对于子女的婚姻也没有干涉,所以韩家大女儿韩素羽并没有嫁给舒家公子,而是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定远将军苏玉恒。而韩家二女儿韩素晴虽然待字闺中,但美貌和武功都远近闻名。

    那一日韩素晴只是无聊在院中的海棠树下发呆,就看到树上突然倒挂下来一个人,一张笑嘻嘻的脸嘴里叼着一截海棠花枝就送到她面前。

    “呀!”虽然那人的脸离她还有些距离,却着实把韩素晴吓了一跳,她猛然蹦起来缩起身子迅速退后靠着树干警惕地看着那陌生的人。

    那陌生人却是轻笑了一声,利落地一个转身落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把嘴里叼着的那截海棠花枝送到她面前,浅笑着看着她说道:“请恕在下唐突,初次见面,没有准备礼物,仓促间只能折一枝海棠送给姑娘。”

    斑驳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海棠花枝的间隙洒落在他身上,更显得那人俊逸,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盈满了笑意,好像也有碎金一样的阳光落在里面,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几分潇洒几分不羁,却并不轻浮,也不会惹人反感。

    明明这种情况下韩素晴应该直接不理会他转身离开,可是她却不争气地在袖子的遮掩下红了脸,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年,挪不开目光。

    韩素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一枝娇艳的海棠花,接的时候指尖碰到他的手,韩素晴的心骤然跳得飞快,手差点抖了一下,她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想看他的反应,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又立刻垂下眼去。

    韩素晴恍然才想起来父亲今日并没有请客人来,这陌生人应该是闯进来的,就蹙眉看着那少年开了口:“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仍旧是单膝跪地的姿势,刚好和抱着膝盖靠着树干的韩素晴平视,他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笑着对韩素晴说道:“我嘛,是个小偷。”

    韩素晴不由心头火起,就说折了她家的海棠花枝来送给她的登徒子能是什么好人,她怎么就偏偏被那好看的皮囊迷了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

    那少年已经把酒壶放回了腰间,又拿出折扇来掩唇看着她神秘一笑说道:“今日我来,是要偷走令尊的掌上明珠。”

    韩素晴怔了片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睁大了眼睛,可是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那少年出手如电点了她的穴,直接把她往肩上一扛,足尖一点就带她飞上了墙头,离开了她家。

    韩素晴怒极,可是被点了穴出不了声也动不了。不过这少年似乎也并不像是好色之徒,虽然把她扛在肩上,却没有趁机吃她豆腐,只是手臂扣在她腿上防止她掉下去,并没有动手动脚。

    韩素晴自幼习武,虽然眼下受制于人,却也并不慌乱,而是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寻找机会脱身,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并没有恶意。

    那少年见她不挣扎了,就浅笑着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到了小巷子里,那少年才利落地放她下来,解了她的穴道,早有预料般接她气急败坏的两招,隔着袖子抓着她的手腕,浅笑着说道:“姑娘莫气,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出来逛逛。”

    韩素晴挣扎了两下,发现他虽然没有用很大力气却挣扎不开,蹙眉看着他,却发现他讨好地笑着松了手。

    韩素晴总感觉他在戏弄她,不由生气地甩开袖子转身大步离开,他则是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悠闲地笑着同她聊天,从天气聊到街边的小玩意,又聊到他的那些奇珍异宝,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倒是不像个登徒子,还十分有趣。

    韩素晴的脚步不由越来越慢,停下来同他并肩,饶有兴趣地听他讲起他的故事来。

    阳光明媚,照在潇洒的少年和娇俏的少女身上,他们沐浴着阳光,脸上的笑容都是如同盛开的海棠花一般灿烂的。

    两个人聊了很多,逛过街市叶醉棠又带她去了郊外一个风景很美的山谷。他们一起游山玩水十分开心,直到黄昏时分叶醉棠才把她送回家。

    从那以后,叶醉棠就时常来找韩素晴玩,他除了会给她讲新奇的故事,也会送给她很多新奇的东西。

    韩素晴和叶醉棠度过了一年多的快乐时光,可惜好景不长,苏玉恒的事情差一点牵连到韩家,还是舒家出面帮忙才避免了韩家和韩素晴被牵连。韩素晴也是在那时选择和叶醉棠分开,嫁给了舒景云。

    韩素晴讲完他们的故事,拿着手里的那支海棠花簪子目光深远地说道:“景云说过,他帮助韩家帮助我是因为韩家对舒家的恩情,但是他娶我并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为了让我回报他。他是真心想要娶我,嫁给他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觉得这也是对我们三个人来说最好的选择。我是想要为姐姐姐夫查清真相报仇的,而叶醉棠应该浪迹江湖潇洒自在,不应该被我拖累,就算他心甘情愿,我也不甘心他这样。而且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而被束缚,我怕总有一天他会后悔,后悔选择了我,后悔为了我改变了他的人生。景云他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娶我也不会对他的人生有任何影响,我们两个仍旧可以做自己想成为的自己,不需要有任何改变。”

    饶是唐郁霏和隋鹤翎发现了叶醉棠留下的信和海棠花发簪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故事,听了韩素晴的讲述还是有些惊讶和感动,同时他们也发现了一个细节。

    隋鹤翎有些惊讶地看看韩素晴,又指着被他放在桌上的那个瓷瓶问道:“所以叶前辈他救下苏湘仪并不是像唐郁霏之前说的那样他是恰好去偷瓷瓶然后被苏夫人发现才求他把苏湘仪带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不知道瓷瓶里装着那么关键的证据?”

    梅雨沐好奇地凑近一边观察着那个瓷瓶一边说道:“这是高祖赐给苏家那个瓷瓶?不是说苏家出事的时候就丢了吗?行啊叶醉棠,我可没听说他还把这瓷瓶顺走了啊?当年可是素晴想念跟姐夫一起去边关的姐姐,又听说姐姐生了个女孩,十分惦记,所以叶醉棠才去帮她送信给素羽姐并且看望他们的。结果谁想到他到了却发现苏家出了事,我想应该是素羽姐情急之下只能把瓷瓶和孩子一起交给他让他带走的。苏家的事毕竟是朝廷的事,而且背后的真相并不简单,就算他是盗圣叶醉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素羽姐应该是不想连累他才没有告诉他瓷瓶有什么秘密吧。”

    韩素晴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他没有告诉我瓷瓶和孩子的事,只说他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下姐姐和姐夫。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救下了姐姐的孩子,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调查。终究还是因为我耽误了他的人生。”

    突然出现的莫倚澜抱着胳膊认真看着她说道:“没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他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你,都是他心甘情愿,你不需要为此有什么负担。”

    陆敏仪每天除了吃药还需要针灸和各种复杂的治疗,莫倚澜刚刚为她针灸完从内室出来。其实他们也都明白,莫倚澜说的话不只是在说叶醉棠,也是在说她自己。从她和陆敏仪年少相识一直到如今,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管是陆敏仪和苏宸相爱成亲还是陆敏仪因为失去孩子发疯,再到苏宸去世,这么多年她一直无微不至照顾着陆敏仪,还要帮她照看苏湘仪和濯兰宫,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说,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

    “澜澜姐!”

    梅雨沐开心地叫一声扑到了莫倚澜身上,可是一双手指修长漂亮的手却抓着她的手腕把她胳膊从莫倚澜脖子上扯了下来。

    陆敏仪从背后趴在莫倚澜身上,懒洋洋地笑着,眼神冷冽地看着她充满警告意味地说道:“别碰我师姐。”

    陆敏仪虽然是笑着,但是她的眼神却非常危险。不过看样子她的心思全在莫倚澜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韩素羽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倒是着实让他们松了一口气。苏湘仪微微舒展了刚刚皱起来的眉头,放松了一些。

    陆星移其实也略懂一点医术,又是陆敏仪唯一的亲人,所以最近莫倚澜给陆敏仪治疗的时候她也会在旁边陪伴和帮忙,此刻看到他们这样她也不由露出了浅笑。

    段归尘看着眉眼弯弯的陆星移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容,心底却又有些心疼和难以言说的酸涩和他看到陆星移的笑容而本能一般发自内心的快乐交杂在一起。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陆星移这样放松又轻松的笑容,甚至可以说还了一点俏皮。陆星移本来就很美,即使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如今却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皱纹和老态,因此现在这样灵动的神态并不违和,甚至让她的笑容更加生动。

    他不由开始有点遗憾,甚至有点嫉妒莫倚澜他们这些和陆星移同辈的人。如果他能早些出生,早些认识陆星移,有机会能看到陆家遭遇灾难之前少女时期活泼俏皮的陆星移该多好。他甚至还会更贪心地想,他如果能更早出生,甚至有能力救下陆星移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么多事情,也不会蹉跎半生变成现在这样沉稳隐忍却让人心疼的样子。

    陆星移似有所觉,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微微勾起来,轻轻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似乎在安慰他,他心底的那些酸涩与嫉妒,就顷刻间便都烟消云散了。他永远都会为陆星移对他的无线包容和理解而心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两个身份和年龄之间明明有这么多的阻碍他却仍然有勇气不顾一切和陆星移在一起。

    梅雨沐有点不服气地看了看陆敏仪,撇了撇嘴举起双手说道:“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

    可她语气酸酸充满揶揄意味地说完却又笑着看着陆敏仪和陆星移说道:“你和星移竟然都还活着呀,真好呀。”

    当年陆家除了陆敏仪全都被灭门的事情轰动江湖,四年前苏宸去世后濯兰宫也放出疯了多年的陆敏仪和他一起去世的消息。他们不知道梅雨沐那时候有没有为这两个亲戚家的姐妹而难过惋惜。

    可如今看到再见到他们的梅雨沐像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没有分开过一样自然地和他们开玩笑,也会真诚地因为他们还活着而说出一句“真好”,一切都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无法不动容。

    没有什么客套虚伪,再次见面就好像中间这些年的鸿沟并不存在一样,不管彼此经历过什么坎坷有没有改变,她都会很真诚地像当初一样真挚自然地对待他们,可以像当初年少时一样同他们开玩笑,却又可以用一句发自内心的“真好”来代替有些距离感的“好久不见”。

    她没有说“好久不见”而是说“真好”,就是一种对彼此关系的信念感,就是不管隔了多久,不管彼此经历过多少,再次见面,她只会为陆敏仪和陆星移还活着而感觉到“真好”,而不是说他们有多久没见彼此有没有改变,只要他们还在她就觉得他们还是像年少时一样

    她的神态和语气都十分真诚自然,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愉悦极富感染力,就像用毛绒绒的头蹭人的可爱小狗,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饶是一向不羁的高岭之花莫倚澜,都不由神色一僵,垂眸有些不自然地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陆敏仪则是敛了之前的冷笑,微微红了眼眶,陆星移也微微抿了抿唇,眸子里闪动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梅雨沐则是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一样,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笑着给苏湘仪他们解释道:“我十几岁的时候摔断过腿,要不是澜姐姐我这辈子可就是个瘸子了。”

    韩素晴看着舒予心,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予心,有些事母亲并不是有意瞒着你。”

    舒予心倒是一直很轻松的样子,似乎并不介意韩素晴和叶醉棠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