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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是渐渐暗下来了,然而霍盈还没有找到出路。

    她觉得这林子有种奇怪的魔力,像是故意要将她困起来一般,每次无论她绕多远,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最终,她无奈地坐在了其中一棵树下,心里暗暗盘算着,今晚上要真的无法离开此地,该如何度过。

    这林子的树长得很密集,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透过缝隙投射进来,在地上留下点点光斑。

    随着浮云的移动,光斑也跟着在地上移动。

    霍盈的视线跟随者地上的光斑,一会儿到了另一棵树的树根,一会儿又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几乎是要放弃了。

    她想,大不了就在这儿赖着,她就不信若三两天都出不去,那师兄不慌张地进来找她。

    怎么说,自己也是曲常霖亲自交代下的小弟子,她不信自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她心里都已经打起草稿,等她出去以后,要怎么在曲常霖面前卖惨,把坑她的师兄摆一道。

    霍盈这辈子迄今为止,学得最熟练的技能,大概就是装可怜了。

    道峰山被诬陷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装可怜把许容安摆了一道,如今她打算如法炮制,让那个将她仍在此地的师兄尝尝苦头。

    她思绪越飘越远,渐渐地,肚子也开始饿了。

    是了,从早晨进来,一直到现在太阳西下,都没吃过东西,别说吃东西了,连水都没喝到。

    说来,她觉得有些口渴了。

    静心谷最不缺的便是水源,她立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算去溪水边喝两口。

    霍盈虽然是路痴,弯弯绕绕的,她会找不到走出这林子的道路,但找到水源,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潺潺流水声,寻声而去便是,没什么难度。

    她站起来后,静静地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觉得声音不是很明显,又闭上眼睛,感受水源的方向。

    此时,风过林梢,扑面而来,也把不远处的水声带了过来,传入她的耳中。

    她随即睁眼,寻声而去。

    一路上,她还停下来好几次,闭眼静心听了好几回,最终,她找到了最近的一出水源。

    她拨开杂草,从树木的缝隙中钻出来,看到溪水从一个台阶高度的小山丘倾斜而下,清澈透明,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她随即跑过去蹲下来,伸手捧起来就喝了两口,还洗了一把脸。

    “好凉。”就在溪水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她轻喊了一声。

    这溪水明明就在阳光的直射下流淌,竟然还这么凉快,如同从人烟稀少的冰川里流出来,贯穿整个静心谷,最终汇入江河。

    她盘起腿坐在溪水边,往溪水的源头方向看去,心中不免猜测,那一头究竟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静心谷内的一处别院。

    白京依旧睡在自己别院的吊床上。

    他是不是睁眼看看天色,而后又闭上眼,忽然,又听到了门外有些动静。

    不消说,他就知道是谁,肯定是佳逆。

    这是佳逆今天第三回来他的别院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他也知道,为了那个叫霍盈的小师妹。

    这回,他没有从吊床上下来,而是躺在上面,双手交叠着枕着头部,姿态慵懒自在,声音也随之拉长,说道:“佳逆师兄呀,你又来了。”

    他故意称佳逆为“师兄”,为的就是学着霍盈的口吻。

    “白京,”毕竟是到别人的别院里,佳逆还是礼貌地点头行礼,“你要不要去看看师妹,天色已晚,她若是再太阳下山前出不了这林子,怕会是有什么危险。”

    佳逆这番话确实没有说错,虽然静心谷不是什么原始丛林地带,但这林子里头有什么,是人是鬼,谁也说不准。

    在佳逆看来,霍盈如今修为不高,只身在山林里,只怕遭遇不测,又无法自救。

    然而白京似乎不为所动,他换了个睡觉的姿势,转而问了佳逆另一个问题:“佳逆大师兄倒是对着小丫头挺上心的……”

    “对了,我听说,你们在回静心谷的路上,就是这小丫头,还有另外一个师弟,一起收服了镜心湖这百年邪祟,确有此事吗?”白京问道。

    “不错,”佳逆点头,不可置否,“当时我还被镜心湖收走了一魄,还是盈妹帮我取回来了。”

    白京脸上随即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半信半疑,但他看着佳逆笃定的表情,又不好说出质疑的话来。

    “佳逆,我说你呀,在这静心谷内,对谁几乎都是同一副神情,倒是这个小师妹来了之后,你却一口一个盈妹挂在嘴边,你怕不是对师妹有别的想法。”白京看似无意,实则暗有所指地说道。

    “你瞎说什么。”佳逆顿时就红了脸。

    他从未想过这一层,他只觉得霍盈在小镇的时候救了自己,而且,霍盈本来就很会说话,跟她相处起来,觉得很舒适。

    但这、这怎么从白京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佳逆有些不解,但似乎又觉得白京说的,他无法反驳,甚至有些道理。

    白京见他陷入沉思的模样,随即也跟着笑了笑,继续调侃道:“佳逆,按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其实也可以去试试。”

    说完,他还冲佳逆眨了眨眼,让佳逆觉得心里怪怪的。

    佳逆几乎是从白京的别院逃出去的,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想关心一下霍盈,但被白京这么一调侃,他忽然心里就没了底,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被窥探了,既尴尬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