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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众所周知,死人是最能够保守秘密的。

    这个念头在男人心中只是一晃而逝,因为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脸上一片温热——是鲜血溅出的洒在脸上的触觉。

    最后一眼,他依稀看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他的脖颈,是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白纸。

    “唉,要怪就怪你干什么不好,非要说些让我和阿氤难过的话……”白发男人在身上皂色袍子上擦了擦手指,颇为遗憾道。

    他手边的桌上正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看起来是街头小巷常常卖的讲些民间轶事的话本,书缝间豁了口,明显缺了一页。

    看到白发男人用一张纸穿透一个修为不低的修士的脖颈,被称作阿氤的“少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看样子是早就对自己主人的行径习以为常了。

    “衣无风,一路上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不要太过于张扬。还有你给我整的什么身体,这不,叫人轻薄了。”她抱怨道。

    叫做衣无风的白发男人眨了眨他那双有些过分好看的碧绿眼眸,伸出右手轻轻一挥,教袖中的白色药粉覆在地上的尸/体上。

    转瞬间就让它化为一小滩黑泥,并冒着难闻的烟。

    “这不就好了吗,一点也没有张扬,过会拿扫帚撮箕一扫,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说了,你正常走在大街上,平白无故被人欺负了,那就一定是那人的脑袋有问题,和你的穿着样貌可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别想太多。”衣无风无辜道,“他欺负了咱们,那就全然是他的错,把他杀了便完事了,何必在意。阿氤呐,说真的,我看你这副样子还挺美,多保持会也没什么不好,出门在外就先凑合凑合,好不好?”

    闻言,粉衣少女只得撇撇嘴,默认了她的白发主人说的话。

    她默默走上前,从衣袖中褡裢上扯了一块内衬下来,拈在指间,半蹲下/身,在地上那一滩黑泥里摸索一番,捡起来一个乌黑混合着金色的一指宽的小球,递给衣无风。

    衣无风接过阿氤手上的布料,端详了片刻,双指用力,将其中的并不很金的金丹捏碎成了几块碎片。

    接下来,他从中挑出了金色部分多一些的不大不小的两块,腾到另一只手上,把剩下的三两下搓成齑粉,一把扬了。

    “挑一个?这家伙一看修为就来的不正经,金丹这么脏。”那两片金丹残片被衣无风递到粉衣少女面前。

    粉衣少女一笑,从中挑了块小的,粗略的去了去杂质,揉成团仰头吞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若是此刻有第三个人在此,便会惊诧的发现,粉衣少女周遭的气场,从一个一眼看去没有半点灵力的“普通人”骤然变得有灵力气息流转,和金丹初成的修士一模一样。

    按照常理来讲,金丹是会随主人的死亡而逐渐消散的,断不可被他人就这样据为己有。

    衣无风同她一样服了丹。

    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使用灵力的迹象,哪怕是高阶修士在场也探查不出任何不对之处。

    可他却能够轻易控制并杀死一个修为不低的金丹期修士。

    “阿氤,叫个伙计来,帮我们清扫一下客房。”衣无风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在藤椅上坐的端正,就像……一尊雕刻精美的汉白玉神像。

    不过这端庄架子没摆多久,衣无风伸出一只手,从窗台上一把把一个盆栽捞过来——正是刚刚在那个被他们绑过来的男人随身带着的,刚刚被随手扔在窗台上,“奇哉怪哉,谁上街还随身带着盆花?难道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新风尚,这也太不方便了吧。”他端详着花盆嘟哝道。

    那朵白花静悄悄的长在素净的花盆里,怒风着向阳而生。

    和孟诘非身上的那朵别无二致,就像是双生子一般。

    说到孟诘非,她此刻正在与衣无风入住的客栈两条街之隔的当铺里当镯子。

    足足走了两天一夜的路,孟诘非觉得自己现在几乎是站着就能够睡着的程度。

    她把原本的金镯子上的花纹用石头划花了,直到完全看不清,抚平,又随便划拉了几道竖纹——成功把一个做工精美的废品变成了一件做工粗糙的废品。

    孟诘非站在街口,从布包中把足以和破烂媲美的金镯子掏出来,随手把包搁在旁边一家食肆铺子门口的长板凳上,含胸驼背一转身,周身气质转瞬猥琐起来,踟蹰地走去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