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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千祈道别后,沈长弈和少温沿着原路返回。

    少温总觉得自家主子这一路上都奇奇怪怪的,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原想提起千祈姑娘打趣一下自家殿下,但看着沈长弈凝重的脸色,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跟着他一起沉默了。

    也是,他是心思深沉的冷漠权士,这些儿女私情放在他身上,似乎总有一种违和感。

    唉,真是的,可惜了自家殿下这惊为天人的长相和城中万千痴迷少女咯。

    刚到城中,沈长弈似是斟酌了一下,递给了少温一封暗信:“这是我昨晚写的书信,关乎今后的计划,你带去陆将军府。”

    “是。”少温接过了信,也没想太多,只觉得终于可以从那凝重的氛围里逃了出去,愉悦不已。

    看着少温步伐轻松远去的背影,沈长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沉下头,沿着原来的路线慢慢地移步,衣袖间修长的手止不住地摩挲着那片香囊残布。

    等到再次抬眼,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原本那家香囊铺。

    不知是巧合还是心声。

    早上那个熟悉的老板娘见了他,依旧是热络的笑:“这位公子又来了啊,这次是想要哪一种呢?”

    沈长弈的声音轻轻的,像是被微风吹淡:“那种紫藤花纹的香囊,现在还有吗?”

    “有的,有的。公子原先不是带走了一个吗?”

    沈长弈浅笑道:“不小心弄丢了。”

    老板娘也笑了笑:“给心上人的,还这么不小心啊。”

    他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有些失措:“不是……”

    “诶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板娘也没再打趣,问道:“那我再给公子拿一个?”

    “嗯。”沈长弈淡淡地应了声。

    微风静静地吹着,送来了紫藤花淡雅的香味。他突然就有一点出神。

    鬼使神差地,他又说道:“拿两个吧。”

    夜深,宸王府。

    沈长弈独自一人待在书房练着书法。铁画银钩,犹如青松修竹,字字透着磅礴傲然。

    浓墨入水,从浓彻的黑逐渐淡淡晕染开来,染浊了清水。

    他原想一个人静一下自己的心,只是写着写着,他的心底又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他猛地停笔,毛笔带着浓重的墨,在宣纸上顿出一个黑团,染透了纸张。

    他叹了一口气,只觉心烦意乱。

    窗户未关严,凉凉的晚风溜进书房,掀起案上的一沓宣纸,露出了两个绣有紫藤花纹的香囊。

    晚风裹挟着熟悉的花香,似是在安抚着他逐渐失控的情绪。

    他起身,有些不耐地关紧了窗户。

    在轻薄月光中,他悠悠转身,目光不自觉地被那两个香囊吸引。

    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着看着,他面前又浮现出那个女子眉间的一点朱砂,那样耀眼,那样圣洁。

    他扶额,轻声说道:

    “我真是疯了。”

    他死死攥紧了双拳,声音沙哑。

    同一轮月光下,是不一样的隐晦与皎洁。

    陆瑾白案上是平铺开来的一纸书信。他怔怔地盯上书信的内容,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桌案,一下又一下。

    按照信上的意思,沈长弈是决心要重头再来,暗练重军。只是以他对沈长弈的了解,这样的血海深仇,所有筹划一夕破碎,他难道真的沉得住气?

    陆瑾白不解,但他想了想,也没有其他退路了。他只能按照沈长弈的意思来。

    “哥哥,你在书房吗?”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陆瑾白收起了那封书信,起身打开了门:“清月?有什么事吗?”

    陆清月身着一身淡蓝色长裙,裙摆覆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轻纱,在清冷月光中泛着若有若无的光泽,显得清丽动人。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柔声问道:“哥哥,我听说宸王殿下今日来信了,说了什么啊?”

    她的语气落落大方,透着大家闺秀自小积攒的修养,只是神态却染上几分少女独有的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