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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宏宇因为一些原因未去赴宴,因此,公爵,也就是顾洺衍的爷爷,只剩下了四儿子,跟唯一的孙子还活着。

    后来调查邮轮爆炸的原因时,顾四叔坚持是厨房**作不当,导致煤气爆炸,可少爷说,爆炸声是从甲板穿过来的,而且他闻到了浓重的汽油味儿,火势蔓延的速度之快也匪夷所思。

    然而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说他是劫后余生,精神有些错乱,少爷也因此自责,从那天之后,便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了。

    今天,是老爷夫人,还有几个叔伯兄弟的忌日。”

    许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景琰。

    怎么会?

    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不应该是一直都顺风顺水,从未感受过丝毫不如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家世显赫,一生顺遂。

    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与痛苦。

    顾洺衍所受的苦,大概不比她少分毫。

    关于那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在许念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被世人描述成了恶魔撒旦,从许念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失去了重新了解那个男人的必要,她自以为跟所有人一样了解顾洺衍,了解那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在许念眼中,他的好与坏都带着浓重的目的性与侵略性。

    这对顾洺衍来说,是不公平的。

    看着许念一脸震惊的样子,杜景琰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如果你觉得这些事情已经让你觉得可怕的话,那你一定不会知道,少爷他被梦魇折磨了多久吧!”

    梦魇?!

    许念猛然惊觉,之前偷听到顾洺衍的病,应该很跟梦魇有关系吧!

    冷风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凉意,许念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减缓了心脏上异样的疼痛。

    杜景琰目光毫无焦距的望向远处,应该是帝宫的方向。

    “少爷从邮轮出事开始,就一直被那天的梦魇困扰着,从一开始拒绝入睡,到后来产生应激性睡眠障碍,少爷最长的时候连续五个月没有合过眼。”

    许念低头,眼眶有些酸涩,漫长的黑夜中只能睁着眼睛等待黎明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顾洺衍痛苦了将近二十年。

    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邵逸庭叹了口气,正视着许念的眸子,似乎想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良久,才开口道。

    “从遇到你开始,少爷渐渐可以摆脱梦魇,无药物入睡,他在潜意识中把你当成了从深海中把他救出来的人。”

    “少爷很依赖你。”

    “从某一层面上来说,你是他的救赎,是来自天堂的力量。”

    她是他的救赎。

    她是他的救赎。

    是他的,救赎。

    许念猛地抬起头来,黑亮的瞳孔盯着帝宫的方向,一头扎进了雨幕之中。

    她踩在湿滑的地面上,跌倒了无数次,泥泞溅起,脏了那条淡蓝色的及地长裙。

    许念觉得自己胸口闷的厉害,她无法忽视,在从杜景琰嘴里听到那些往事的时候。

    许念是心疼的。

    她在心疼顾洺衍。

    帝宫的灯光越来越近,微弱又执着的亮着,像是风起云涌的海面上唯一的灯塔。

    许念停下脚步,门口立着的黑色身影猝不及防落入她眼中。

    那人执伞,轮廓英挺,骨节分明,周身的气质冷冽矜贵。

    许念第一次那样认真的看顾洺衍,他是真的好看,好看到无可挑剔,可深邃的眉眼间却似乎藏着一抹疲惫与小心翼翼。

    他失去的够多了,现在,她才是他唯一的依赖。

    许念忽然冲过去,直直撞在顾洺衍胸膛里。

    顾洺衍不防备,被她撞的踉跄了几步,伤口扯的有些疼痛。

    他拧眉,有些疑惑,却还是不由分说的抬手将女人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