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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悄然流逝,任务也愈发变得艰难。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为了任务而绝对无情。比如在一个雪夜里,杀掉一个书生。在一个雨天里杀掉一个歌妓。我不知道会有谁会花那么多钱来杀他们,也不想知道,但这就是我的工作。

    任务一个接一个,永远不会终止。大姐教会我的无情,我一直都谨记着。云梦斋里另一个刺客,因为在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对方,而被对方杀掉。这件事让大姐很生气,她亲自去杀了目标。

    这次的任务是杀掉一个名叫吴彦阻的人。听说他每个月都会乘船去一个海中小岛上住一段时间。因为那里有他挥之不去的故事。他的手段很厉害,想要杀他,以我的能力几乎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我决定,和他成为朋友。

    春风拂过湖面,微波粼粼。柳树的新芽泛起醉人的绿,湖面的野鸭肆意的在水面上玩耍。

    我坐在船的甲板上,任由春风拂过脸庞。他来了,很帅气的脸庞。他登船时,看了我一眼,礼貌的点头微笑。我也点了点头。他回到他的舱室,便不再出现。

    第二天是清明,一扫昨日的暖阳,被连绵的细雨所替代。我躺在舱室里,看着细雨飘飘洒洒。突然一曲笛音响起,正是他的房间传来的。那声音似梦如幻,却暗藏凄凉。不由被这悲情之感所动。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去开门。是一位老先生。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却面容细致。显然一副鹤发童颜的样子。

    “小友,何必闷闷不乐?不如陪我这老家伙微酌几杯?”老先生说。

    我很好奇,这个老头子为什么会找我这个小丫头喝酒,这船上,显然有很多男人。

    我还是答应了。

    老头子盘膝坐在台案对面,给我们杯中倒酒。我端起杯子,微微示意,一饮而尽。老头子笑了笑也一口喝了下去。我们无言的看着船舷外的细雨。

    他突然指指我腰间的箫说:“临舱的笛声已断,小友为何不也来一曲以助兴致?”

    “我不会。”我说。

    “哦~那此箫想必是意义非凡吧?你总是带着呢。”他继续说道。

    “或许吧?”我说。

    他笑了起来,又给我杯中斟酒。不知过了多久,壶中酒已经喝完。老头子起身说:“我也该告辞了。多谢小友陪伴。”

    我微微点头示意。

    他唱道:“蒙蒙细雨箫中剑,瑟瑟寒风夜不眠。点点桃花雪中艳,冷冷寒光鲜血溅。”他走出船舱,关上门后,又传来一句:“小友好自为之。”

    下雪了,三月桃花雪。我伸手接住一片菱形雪花,任由它在手中融化,丝丝凉意透过骨髓。寒风略过我纤细柔弱的身躯,呼出的气息结成白色的雾气。我拔出箫中的细剑,冷冷的寒光映衬着我的脸。

    自我杀了那个书生后,我就不再戴面具了,感觉不适合自己。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个书生嘲笑我的兔子面具。而是,在我的脸上早已有了面具。我也不再任务中隐藏自己,因为我明白了,刺客条例中的隐藏好自己,说的是隐藏好自己的内心。而脸上的面容也隐藏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一个或多个面具,勉强的笑、不情愿的言语,都是一个面具。而亲善的脸,就是我的面具。

    我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他也在。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冷吗?”

    “不冷。”

    我能注意到他的笛子很特别,但是说不清楚,听闻他能用笛声杀人。

    “你会吹箫吗?”他又问。

    “不会!”

    “上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的箫,我以为你会的。”他说。

    说完,他取下笛子,凑到嘴边。笛音响起,是让人心醉的曲子。远方的岸边,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白雪。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脱下披风搭在我的肩上。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只是浅浅的笑,然后继续吹着笛子。

    来到海中小岛,他邀请我去他的别院暂歇,我同意了。暖炉前,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灯火通明的别院里,桃花影影绰绰。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个墓碑尤为醒目。

    “那是诺澜的墓。”他说。

    “三年前,我们在岛上相遇。那时的风景恰如此时,她说最喜欢这里的雪景。然后,我就在这里修建了这个院子,面向雪山。在这里我奏曲,她跳舞。哦,对了。你会跳舞吗?”他转而问我。

    “不会。”我依然简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