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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弋槐一只脚刚踏出教室门,迎面便遇上正要回教室的明希。她的目光锁在他身上,虽然两人默契地彼此都没有向对方打招呼,但她的视线全程随着他走路的轨迹挪动——他似乎一贯是这样从容不迫地走路,说的好听些是仪态万方,说的难听些则是磨叽矫情,后者全然概括了江弋槐此时对他的所有看法,不,应该说他今天比往日更慢更矫情。

    二人已经要擦肩而过之际,江弋槐忽然站定开口道:“站住,你上哪鬼混去了?”

    “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放学时间才对,江同学似乎无权过问我的行踪吧?”明希的口气里透着得理的意味。

    她本就因江弋棘的敷衍窝着一股气,又挨了关攸攸一顿冷嘲热讽,她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了,明希这样的反问无异于火上浇油。她捏紧拳头,压低声音道:“同样的话我不问第二遍。”

    “你再问几遍,我的回答都是一样,”明希的嗓音轻轻的,像他的人看起来那样,寡淡极了,他微微拉长每个字,道,“我有权不说——”

    下一刻江弋槐的拳头已经砸在他的鼻子上了,明希打了个趔趄,扶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试探着将手慢慢放下,只见手心之间染红了一片,他摇了摇脑袋,四只手的重影才渐渐恢复了两只。

    因为不慎绊倒走廊里的垃圾桶发了声响,走廊边紧邻的几间教室里的同学皆探出头去张望,看到江弋槐在场,大约怕惹麻烦,最终没有一个人走出来真正处理问题。

    除过当事人外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是楚江川。

    他见江弋槐还举着拳似乎事情还没完,于是一个箭步冲向这个危险分子,将她握着拳的手臂钳制住:“别动手,都是同学!”

    关攸攸紧随着楚江川而来,楚江川侧头指挥他道:“快去看看班长要不要紧。”

    关攸攸听从他的话连忙赶到明希身边询问。

    “松手。”江弋槐瞥了楚江川的手一眼,继而上抬目光与他对视,冷冷道。

    “别闹了!”

    “松手!”

    “江弋槐!”

    “别怪我连你一块揍!”江弋槐用另一只拳头向楚江川的脑袋挥去。

    楚江川即用另一只手抵挡,二人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只听一个极有震慑力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隆隆响起:“楚江川!江弋槐!”

    二人听到自己名字的惊愕之余,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彼此正互相注视着对方,此时似被一盆冷水泼醒了一般,忘记了刚才的怒火,各自嫌恶似的向后退开一步。

    “都给我站在这儿别动,等会再收拾你们!”班主任调停了这二位,赶忙去看明希,见他神志无异,伤势不算太重,于是道:“关攸攸,你送明希去医务室。”他自己则回头冲着人高马大,人均高他半头的那两人,严厉命令道,“都跟我来办公室!”

    二人皆拉着脸,不同的是楚江川作为劝架者心中自然坦荡得多,江弋槐则在心中暗骂,那个把老师叫来的混蛋最好别让她逮住。

    “你们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刚才是怎么回事?是谁先动的手?”

    二人皆不做声,摆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各自据守一边阵地。

    班主任自然知道他俩是油子中的极品,但自己也算阅油无数,心中自然不乏对付的法子。他指着楚江川,道:“你先说。”

    “哦,我俩闹着玩,谁知道班长当真了,手一滑就不小心误伤他了。”

    “误伤?”班主任露出个看穿一切的嘲笑笑容,但却不点明,转而去问江弋槐,“江弋槐,你说。”

    江弋槐不屑地白了楚江川一眼,看来叫老师的人不用找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先让人叫老师,事情原委都交代个明明白白,后在这儿装好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先动的手,我打了姓明的一拳,就这么简单。”

    “好好说话!”班主任提高了嗓门,一张文质彬彬的脸上露出罕见的严厉表情,“你倒是诚实,为什么打他?”

    “没那么多为什么,看不顺眼而已。”

    “江弋槐!”

    “哎,”她厚着脸应答,“挨打的是他又不是我,况且打的是鼻子又不是耳朵,老师我耳朵好着呢,不用这么大声,我听的着的。”

    老师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他震怒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正要开口,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只得将教训江弋槐的事放一放,先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