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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滴答。

    墙上的走针一圈一圈地转动。

    齿轮不停歇,它便不停歇。

    夜已深,未开灯的房间,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他侧身,倚靠右边躺着,静静的,一丝声音都未出。

    他好像不怎么喜欢阳光,偌大的落地窗,不论白天黑夜,他从不启窗帘。

    今夜,他似乎睡的不怎么安稳。

    虽是阖着眼,眼珠却来回滚动,额间也渐冒出绒绒细汗。

    今晚,他应是又陷入了梦魇。

    “不要!别走!”

    一声惊呼。

    男人被刺骨的疼痛折磨醒,他坐起身,冷汗涔涔,枕头,也被汗水与眼泪染湿。

    像吞了块冰一般,浑身冷得透彻,心口也痛得快要窒息。

    他曲着双膝,将头埋了进去。

    他沉思。

    不知,来这儿,有多久了…

    也不知,求了教授多久…

    自小到大,他还从没尝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滋味。

    也不知,他到底求来做什么,到底,为谁而求。

    即使好了,又能怎样呢?

    那个人,终究不再属于他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开紧攥的拳,又何必执念下去呢。

    对谁都不好。

    特别是她。

    男人笑得苦涩,他拉开柜子,翻出一部旧手机。

    他很久没用了。

    索性睡不着,他解了锁,一遍一遍翻看,他与她的每瞬。

    她的笑靥,她的脸,她漂亮的眼睛,她的身子,她的每一处,仿佛长在他心里了一般。

    像刺,甚难拔出。

    即便拔了,也是血肉模糊。

    他想她,日日想,夜夜想。

    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开心吗?快乐吗?他…有没有让她受委屈。

    她…有孩子了吗?

    如果她已成了家,为他人生儿育女,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又何必呢?

    可是,他还是想要撑下去,哪怕,能看一眼她也好。

    哪怕他,支离破碎,哪怕,活着就像死去,哪怕希望尽数成了绝望,哪怕,每日如同在地狱般煎熬,即便这么多的苦楚,他也想撑下去,拼命撑下去,只为了能看她一眼。

    看她是否安好,是否会笑。

    这样便足够了。

    其实他很疼,疼得无以复加,疼得不停翻滚。

    每日,他都像在经历烤灼肺腑之痛,又像受剔骨之刑般煎熬。

    已经那么疼那么疼了,他却还在念她。